你一生的故事 （别名：德哈恋爱三十题 第十七题 一起做某事）
（特德•蒋《你一生的故事》AU）
（一切的好属于原著）
（一切的不好属于我）
17.一起做某事
1.
你的父亲很快就会向我问出那个最重要的问题。这将是我们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，也将会是你一生最重要的时刻。我希望那一刻，我能够专注地倾听，记下每一个细节，记下风是怎么拂动你父亲的黑发，露出额头的闪电疤痕；记下你父亲那双绿色的眼睛，是如何带着期待和不安的神采，躲在那副眼镜框架下望向我；记下那是个夜深人静的时刻，我和你的父亲刚刚从一群傲罗身边离开回到公寓楼下。院子里静悄悄的，月光皎洁，你的父亲跟我说他想跳舞，我说好。于是我们就把手搭在彼此的腰上。我们跳得其实算不上舞，因为你的父亲未曾有过和我一样的机会从小学习。我们顶多算两个人抱在一起，伴随着听不见的旋律晃动身体。
很多年后你的父亲会问当时我的心里在想什么音乐，我会回答他说肖邦的渔光曲，而他则会扑哧一下笑了，说他其实在想披头士的摇滚。
我们两个人在这月光下晃动身躯，就像两个孩子。夜晚有丝凉意，我却一点也不觉得冷，然后我听见你的父亲问我，“你想要个孩子吗？”
那个时候，你的父亲和我已经结婚两年了，住在他的公寓。公寓很小，我们两个人住在一起刚刚好，但是加上你就显得有些小了。搬出那里的时候你还很小，已经不记得那件房子了，不过没关系，我们会给你看它的照片，告诉你发生在那所房子里的所有故事。照片上的你小小一个，皱着张脸，而你的父亲抱着你和一旁的扫帚合影。不是你之后讨厌却又喜欢的飞天扫帚，就是麻瓜世界再普通不过的扫帚，你的父亲曾经从某个商店里买回来，然后用它来给你打扫出一片玩耍的地方。
以后的日子里，我会迫不及待地盼望给你讲那个晚上的故事，也就是你的父亲怀上你的那个晚上。但是时间还没到，最适合的时机应该是你准备好自己要个孩子的时候。但是，我和你的父亲永远也不会有那个机会了。
过早告诉你是没有用的，在你的一生当中，你难得能耐得住性子，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，听我讲这样一个老年人的浪漫故事。你会抱怨说这种事情多愁善感，儿女情长，而你这生要做的事情要比这伟大得多，甚至要超越我和你的父亲，因此不能把你宝贵的时间浪费于此。
我还记得你抱怨自己出生的情景，那时你才八岁，骑在过长的飞天扫帚上摇摇晃晃。
“你们生我，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飞行天赋。”说这句话的时候你会很生气，一边说，一边试图从飞天扫帚上下来。
“一点没错。”我会说，“九年前我就知道大约这个时候，我需要增强一下对自己飞行天赋的自信心，而生个孩子做这种事看来最方便。至于现在，麻烦你赶紧从上面下来吧。”
你会回答我说，“你要不是我爸呀，这件事啊犯法！给小孩脆弱的心灵造成精神创伤！”然后气呼呼地从那个扫帚上爬下来。
这一幕将发生在马尔福庄园，在我的有生之年，我将会亲眼目睹穿着黑色衣服的陌生人出入我们家两次。以后，等你来到人间两三个月后，你父亲和我将会卖掉他的公寓，三个人一同离开。等你离开人世之后，我将一个人住在这巨大的庄园里，孤老终生。
我很清楚这个故事的结局，对这个故事我想过很多很多。我也曾反复想过这个故事是如何开始的，那是几年前的事，傲罗办公室收到了一封信，信里指出有个能够预知未来的黑魔法巫女。其实对于预言占卜这些事情，魔法部一般都是放纵不管，甚至就连霍格沃兹都开设占卜课，而这次却和往常有所不同，预言的成功率不说，几年前被其预言的人现在通通以自杀结束自己的生命，一时之间人心惶惶，不靠谱的小报报道说这就是黑魔法预言的后果。
我被指认接了这个任务。
2.
调查清楚女巫的住处之后，我打算前去拜访这位女巫，收拾好办公室的资料之后，我抬头，突然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，傲罗部部长哈利•波特。
他靠在墙上，对我冷冰冰地说，“我也去。
我和哈利•波特很早的时候就认识了，但关系一直不是很好，从霍格沃兹毕业之后，关系才从十分糟糕的同学关系变成了一般的同事关系。
我们行走在森林的小道上，当时夜晚已至，女巫住在这条小道的尽头，夜幕下的灯光本应十分温暖，但在一片黑暗当中，却显得有些可怖。
波特突然问我说，“害怕吗，马尔福？”
那是很多年前我们行走在禁林时，我曾经问过他的一句话。当时也是这样的黑暗，树林里有声音隐隐错错，我们提着灯，寻找受伤的独角兽。
“你想多了，波特。”我以你父亲曾回答我的那句话回答你的父亲。
波特上前敲了敲门。
“谁呀？”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。
“艾琳森女士，您好，我们是来找您预言的。”
“哦，快请进。”白发苍苍的女士推开了门。
出人意料的，小屋里的布局格外地温暖，我们就像是两个孙子来拜访许久不见的奶奶。她给我们倒了茶，放在我们面前。
“我答应过，但凡能够找到我的人都能获得预言。”她坐了下来，"但是二人之间只有一人可以获得预言，那么是谁想要预言？”
波特本想说是自己，我却抢先一步，“我！”
波特转过头瞪了我一眼，“别忘了刚刚那个岔路上，是谁猜到了正确的方向？”我回答道。
“那你跟我来。”老太太说道。
她推开了一扇门，我们走进去，我坐了下来，她说你闭上眼睛，你想知道什么？
“知道我的未来吧，这不是你所擅长的吗？”我回答道。
“好。”不知为何，我觉得我听到了一声叹息，又像没有听到。
夜晚深处，我们躺在床上，还在气喘吁吁，而你的父亲则会突然从我身边坐起，对着我说他说，“斯科皮又哭了。”我不相信，因为我没有听到哭声。我会对着他说，“你想多了，睡觉吧。”他会从我的怀抱里挣脱出来，穿上衣服，一路走到你的婴儿房。
我一个人躺在床上，想了想还是跟了过去，推开你的门，只看见他怀里抱着一个泪痕尚未干的你，正在轻轻晃悠。看见我来，他举起手指悄悄地嘘了一声，然后抹掉了你眼角的泪水。
或许我是真的听见了那声叹息，就像深夜里你的父亲听见了你的哭声。
冥冥之中，所有注定听到的人都会听见他注定听到的声音。
3.
这个预言或许是我人生中第二重要的一件事，第一个是来自傲罗部的噩耗。那个时候，你的父亲早已和我分开许久了，和你也分开很久了。我很想他，但不知道他会不会想我。
如果他还在我身边的话，我一定会叫上她和我一同前往魔法部。我穿好衣服，一个人赶到魔法部去辨认尸体，我还记得魔法部新装修的样子，满地黑色的瓷砖，我穿过热闹的人群赶到一个房间，会有一个女人掀开单子，露出你的脸。你的脸看上去会有些奇怪，但我知道那就是你。
“是的，是他，”我会说，“就是他。”
那个时候，你会是二十五岁。
你在十九岁的时候，以出色的成绩从霍格沃兹毕业，然后成为了傲罗。你会试图为死于黑魔法的你的父亲报仇，而自己也死于食死徒手中。
我从那间房间出来的时候，波特正坐在沙发上看书，看上去对未来一无所知。
我走过去跟他说，“走吧。”他抬起头看着我，满是疑惑，我摇了摇头，又重复了一遍，“走吧。”
我们走在同一条小道上，他问，“她预言什么了？”
“所有。”
“什么所有？”
“所有的未来。”
我们沉默了许久，“你相信吗？”他突然问我。
作为一个著名预言的产物，波特自己本人却是完全不相信预言的真实性的。或者说，他讨厌预言，因为正是那个预言带走了他父母的生命。
我摇了摇头，却又点点头，从房间里走出来之后我的思绪一直很乱，“我不知道。”
“那你究竟他妈看到了什么？”他很生气，“回答我的问题，马尔福！”
“你真的很想知道吗？”
“没有错！”他发怒的时候有点像炸毛的小狮子，我有些报复地想道，“看到你爱上了我。”
他看上去明显愣了一下，紧接着又骂了一句，“什么狗屁预言！”
其实我有半句话没有说出口，那就是我也爱上了他。
4.
回到魔法部之后，我说我相信这件案件中，当事人的死亡和黑魔法没有任何关系，但是波特不相信我，甚至怀疑地指着我说撒谎是斯莱特林的天性，我也嘲笑他鲁莽正是格兰芬多有勇无谋的表现。我们曾这样互相嘲笑了彼此的学院十几年，大大小小的争吵不知有多少回了，却从来没有所谓的胜利。
而在这许多年的以后，在伦敦的国王十字站台上，十一岁的你和我将会对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有一场严肃的对话，那些话我都还记得。那是一个星期天的早晨，前一天我们去对角巷买好了所有东西，包括你的猫头鹰，我和你推着车，一起穿过九又四分之三的站台。
火车停在一边，我们走着走着，你会突然停下了，我便返回去问怎么了，你抬起头问我说，“爸爸，如果我被分到了格兰芬多怎么办？”
“分到格兰芬多不好吗？”我会这么问道。
“可是所有的马尔福都是斯莱特林，你是斯莱特林，爷爷也是斯莱特林，爷爷的爷爷也是斯莱特林。”你瞪大了那双和你父亲一模一样的绿色眼睛。
我会装作不高兴的样子，其实心里很开心，心想如果你的父亲在这里和我们一起就好了，这样我们当年的打的赌他就要为我做一件事情。而这件事情，我想过很多次，就是他不要接受那个任务，不要死。
在你还尚未出生的时候，你的父亲和我会一同坐在花园里闲聊。你的父亲会摸着自己的肚子，那里面还躺着个尚未成型的你，他说，“你说我们的孩子会是格兰芬多还是斯莱特林？”
我会跪在地上，摸上他的肚子，感受他身体里的你，“当然是斯莱特林。”
“可是我觉得是格兰芬多。”我和你父亲的手碰到一起，我轻轻盖住他的手。
“这还是让孩子来决定吧，你想要打赌吗？”我会抬起头，笑着对他说。
“输的人要替赢的人做一件事。”你的父亲在这个赌注上加了一句。
“好。”我会把耳朵贴到他的肚子上，对着你小声地说，“我的宝贝，不要让我失望。”
“你的父亲就是一位格兰芬多，而他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了。”我会摸摸你的头，你则会有些别扭地甩开我的手，“可是，马尔福的荣耀怎么办？”
“分到了格兰芬多，你将会是我的荣耀，斯科皮。”我会蹲下来，在你的额头上落下一个亲吻，“因为你的父亲，是我的荣耀。”
5.
“爸爸，你知道那个魁地奇向后翻躲过游走球的那个动作叫什么吗？”第一个圣诞假期，你从霍格沃兹那里回来，脖子里还带着格兰芬多的围巾，一脸憧憬地看着我。你还会试图给我亲身示范一下，却摔倒在地，摸着鼻子爬起来。
“啊，你是说后空翻？”那时的我会正在读一篇关于黑魔法的报告，抬起头。
“有个专门的词，专业术语，就是很久以前父亲在一年级魁地奇比赛那次用的。我到了学院才知道，父亲是霍格沃兹最年轻的魁地奇选手！”你会手舞足蹈地描述着你的父亲。
“哦，我知道，可我不记得那个专业术语了。”
“爸爸！”你气呼呼地走回卧室，“我知道，你从小就嫉妒父亲！”
之前那个女巫的调查最后不了了之，毕竟做过预言的我并没有死亡，而女巫自己也表示再也不做预言了，于是调查就这么结束了。
在那之后，我们曾受邀回到霍格沃兹参与魁地奇比赛，我拒绝了，可是波特答应了。那是个春天的下午，天气还有些凉，波特穿着格兰芬多的衣服，骑在飞天扫帚上，去抓金探子。
我坐在座位席上，看着他飞翔在空中，这是他第一次答应和我约会。旁边的人估计也是个格兰芬多，穿着橘红色的毛衣，手中拿着格兰芬多的喇叭，大声喊格兰芬多必胜。我看着波特一个漂亮的转身，躲过了游走球的攻击。
“漂亮！一记龙摆尾！”旁边的格兰芬多狂热分子大声喊道。
“龙摆尾。”
“什么？”你会从卧室方向那边转过身来，看着我。
“那个动作，叫做龙摆尾，我想起来了。”
“就是这个词儿！”你会大叫起来，在笔记本上记下，“谢谢爸爸！”
“我本来是记得的，”我会说，“毕竟我也曾偷偷学过你父亲的这个动作，只是很多时候都没有练习过了，也就一时想不起来了。”
“我就知道你知道这个动作。”你会这么说，突然给了我一个拥抱，你的头发有一股好闻的青草的味道，“你是世界上最酷的爸爸。”
“你还有世界上最酷的父亲。”我加了一句。
5.
那个房间里，结束预言之后，老太太曾问过我一个问题，她说，“你相信预言会成真吗？”
我当时坐在那里，不知道如何回答。
“为什么呀？”你会再一次固执地发问，这是未来的事了，那时你三岁。
“因为睡觉的时间到了。”我也会再一次说，波特合上童话故事书，而我会是那个要把他从你身边夺走的坏人。
“我不想睡觉，还想听故事。”你会撅起小嘴，假装拉长了脸，趴在波特的腿上不让他走，却在偷偷看我的脸色。
“那就等会再睡吧。”波特说道，他一直都会这么惯着你。他摸了摸你的头发，“接下来你给他讲故事吧。”他会把童话书递给我，而我会坐在他的旁边，“好吧，你们讲到哪了？”
关于你的死亡，我反复地在做同一个梦。在梦里，和食死徒拼搏的人是我，而你只有三岁那么大，坐在我的扫帚后面，等我打赢了他之后给你讲上次没讲完的故事。我们一直都在战斗，你有点不耐烦了，开始自顾自地爬到扫帚的尾端。然后你突然掉了下去，我却连一根手指头也动弹不得，我朝着你大叫，却看着你离我越来越远，身体越来越小。
然后，突然之间，我已经在魔法部的太平间了，女人拉开白色的单子，露出你的脸，二十五岁的你。
“你没事吧？”
我直直地坐在床上，把一旁的波特惊醒了。“没事，只是做了个噩梦，一下子想不起来自己在什么地方了。”
他睡意朦胧地说，“是不是床太小了，下次去你家好了。”
“好。“我吻了他一下，”别担心，床再小，有你就够了。“
6.
很久之后，我和波特结婚了，有一天波特突然问我，”你为什么会爱上我？“
那个瞬间，我很想回答说是因为预言预知了我会爱上你，但是却没有说出口。
在那个房间里，那个预言，我看到了一切的未来，我爱上他，他爱上我，我们结婚，你的诞生，以及他的死亡和你的死亡。
每一个细节都栩栩如生，都那么毋庸置疑。
我其实一直在想，究竟是什么导致了你的死亡，你父亲的死亡。未来究竟是从何处开始走向悲剧，如果我改变了那个最重要的选择，一切会不会有所改变？如果，我不答应你成为傲罗，如果我不让你的父亲执行那个任务，或者如果，我和你的父亲没有相爱，未来会是什么样子？
这个时刻终于到了，晚风吹过他的黑发，露出前额的闪电疤痕，你的父亲通过圆框眼镜看着我。这个时候，他问我，”你想要个小孩吗？“我微笑着说，”是的。“我把他的双臂从我的身上拿下，我们手拉着手，走进房间，做爱，做你。
To make love. To make you.